設局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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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3、設局2
“兒臣怎麽會早先就知道這些。”葉棽攤手，一臉無辜地說，“也是剛叫人查出來的，不過寧易啊。”他說著轉向寧易問道，“尚宮局裏的桃花脂可有什麽問題？”
寧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，打開後遞給葉棽看了一眼又小心收起來，才接著說話。
“回殿下的話，尚宮局裏的桃花脂其實有兩種，一種只是口脂，而另一種則摻了桃花癲。但其實兩者氣味十分相近，一般人並不能分辨出來。方才我給您瞧的兩塊口脂，便是如此，無論是色澤、氣味還是使用之後的感覺，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沈皇後本就是聰慧之人，聽了他這些話便也猜出個大概。她放在桌案上的手緊緊握拳，勉力抑制著怒氣，目光裏閃過一絲殺意。
“好啊，真是好啊！”
“母後息怒。”葉棽小聲勸了一句，“事情還不到不可收拾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沈皇後冷哼一聲，“只是我現在改主意了。”
葉棽和寧易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。
“嗯？母後的意思是？”
沈皇後一拳捶在桌案上，猛地站起身來：“棽兒，我沈家對他葉家一直以來忠心耿耿，多少子弟前仆後繼，多少人才埋沒在朝廷和疆場。我自問對他更是仁至義盡，為他生孩子，還為他操持後宮，任勞任怨守著賢良淑德的名號從不爭風吃醋，更不敢奢求他的情有獨鐘。可是到頭來，你也瞧見了，就換來這般結果？”
葉棽看著怒火中燒的沈皇後，想要勸解卻又張不開嘴。
“母後，生氣傷身。一切都有兒臣呢。”
沈皇後眼睛一亮：“兒子！”她拉起葉棽道，“棽兒，如今你父皇要殺了我，你待如何？”
葉棽楞楞地道：“兒臣自然是會保護母後。”
“還有呢？”
還有？葉棽腦筋飛快轉動，還有什麽？
“揪出罪魁禍首，梟首示眾。”
沈皇後搖頭：“還有呢？”
葉棽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母親，卻到底說不出那句話。
“皇後娘娘、殿下？”寧易出聲提醒，“下毒這件事，微臣以為，僅憑此時掌握的證據還不能判定就是皇上指使。”
“嗯？”
“什麽？”
葉棽和沈皇後同時轉頭看向他，寧易下意識地後退半步，但還是馬上鎮定下來，認真道：“您二位先聽微臣說完再做計較不遲。”
葉棽詢問地看向沈皇後：“母後？”
沈皇後深吸一口氣，轉身坐回原處，沈默片刻後微微擡手：“你說吧。”
“是！”寧易擡頭收到葉棽鼓勵的目光，振奮了一下，繼續說道，“齊大人已經查清楚那位蕭尚藥便是戶部侍郎蕭德寶的幼妹，而那位蕭大人還有一個身份，他是太醫院院正姜南的妻兄。”
沈皇後瞇起眼睛：“姜南？我原道這是個可靠的，原來他也有份麽？”
寧易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道：“那位姜太醫，原來便是衛國人。”
“什麽？”沈皇後詫異不已，“他在太醫院多年，怎麽會是衛國人？”
兩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，葉棽卻並不打算開口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寧易把這份功勞拿走的。
寧易也明白他的用意，便狠了狠心道：“姜院正的背景，齊大人已經派人在查了。但是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推測，他極有可能，是早年間衛國派來的奸細。”
他本身對衛國的感情十分覆雜，此時把話說出來，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，似乎自己原來的那些糾結猶豫都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如果你是念著大家同鄉之誼，這件事大可不必參與。我會叫齊藤去查，不會有什麽問題的。”這是葉棽之前說的話，他還是那麽體諒自己，還是會想到連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，還是會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。
可是為什麽呢？自己哪裏就好到讓他這樣珍惜，哪裏就配得他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的青睞呢？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沈皇後似乎稍稍被說服了些，語氣也緩和了許多，“寧易，你辛苦了。”
寧易收拾起心情，又道：“微臣也代齊大人請皇後娘娘的示下，是否先行將涉案幾人抓捕詢問？”
“先緩緩。”沈皇後擡手道，“先不要打草驚蛇，盯好了這幾個人，別叫他們跑了，更不要讓他們覺察到什麽。”
寧易看向葉棽，收到後者示意後，躬身道：“微臣明白，先行告退。”
待他離開，沈皇後對葉棽道：“依你之見，這次的事和你父皇有關系嗎？”
葉棽笑笑：“母後心中已有答案，何必多次一問呢？”
沈皇後嘆了口氣：“那麽棽兒，你幫誰？”
這話就很直白了，葉棽倒活了兩輩子，頭一次發現自己的母親竟是如此剛烈決絕的一個人。
“母後，兒子的心向著誰還用問麽？”葉棽隨意地拿起桌上一只茶杯放在掌心把玩，“倒是母後你，真的下定決心要走那一步了嗎？”
沈皇後定定地看著他，隨後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那只茶杯上，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將杯口夾住，輕輕一提又松開。
一聲脆響，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。
葉棽並未表現出驚訝，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沈皇後——此時此刻，他已經非常期待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了。
沈皇後朱唇輕啟：“你父皇年紀大了，早就該頤養天年。大瑄這副擔子總不能一直讓他一個人扛，你這個做長子的，就這麽忍心看他日夜操勞麽？”
葉棽做出一副痛心的樣子：“母後教訓的是，兒臣無能，叫父皇殫精竭慮，實在是罪過！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然後齊齊笑出了聲。
片刻後，葉棽重啟剛才的話頭：“母後既然心意已決，可要聽聽兒子的計劃？”
沈皇後正要點頭，卻聽外間殿門處傳來動靜，原來是周全進來了。
“啟稟皇後娘娘、大殿下，沈夫人遞了貼子入宮拜見。”周全說著，將手裏的托盤呈上，裏面正是沈家入宮的貼子。
葉棽先把貼子拿起來，好奇道：“大舅母要進宮，可說了有什麽事？”
周全道：“沈家來人匆匆忙忙的，倒是沒有細說。”
沈皇後想了想道：“既如此，那就明日一早請沈夫人入宮小敘，午間留飯。”
周全答應著便要退下，卻被葉棽叫住：“周總管，母後的小廚房裏做了冬筍瘦肉粥，你去叫人盛出一些給勤政殿送去。”
周全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壯著膽子提醒道：“大殿下，今日在勤政殿裏陪侍的是淑妃娘娘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葉棽揚眉，“哦，給淑妃也盛一份吧。”
周全求助似地看向沈皇後，誰知後者卻揮了揮手：“也好，盡快去吧，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待周全離開，葉棽忍不住問沈皇後：“以前淑妃在父皇身邊的時候，母後都退避三舍嗎？”
沈皇後道：“最開始是不想和她置氣，後來你父皇也明裏暗裏地偏向她，我便懶得去理會。也是沒成想，被人誤以為怕了她。”她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，問道，“不過說起來，你怎麽想起要給他們送什麽粥了？”
葉棽笑笑：“不過是一時興起，淑妃未必敢吃，給她添個堵也好。”
沈皇後明顯不信：“真的？”
葉棽還是一臉無辜：“母後現在都不信兒臣了嗎？”
“若是淑妃吃了呢？”
“吃了就吃了。”葉棽不甚在意地說，“兒臣可不是那種有耐性的人，什麽桃花癲，發病還得三個月，下藥就下鶴頂紅。”
沈皇後嚇了一跳：“啊？你說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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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兒臣怎麽會早先就知道這些。”葉棽攤手，一臉無辜地說，“也是剛叫人查出來的，不過寧易啊。”他說著轉向寧易問道，“尚宮局裏的桃花脂可有什麽問題？”
寧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，打開後遞給葉棽看了一眼又小心收起來，才接著說話。
“回殿下的話，尚宮局裏的桃花脂其實有兩種，一種只是口脂，而另一種則摻了桃花癲。但其實兩者氣味十分相近，一般人並不能分辨出來。方才我給您瞧的兩塊口脂，便是如此，無論是色澤、氣味還是使用之後的感覺，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沈皇後本就是聰慧之人，聽了他這些話便也猜出個大概。她放在桌案上的手緊緊握拳，勉力抑制著怒氣，目光裏閃過一絲殺意。
“好啊，真是好啊！”
“母後息怒。”葉棽小聲勸了一句，“事情還不到不可收拾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沈皇後冷哼一聲，“只是我現在改主意了。”
葉棽和寧易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。
“嗯？母後的意思是？”
沈皇後一拳捶在桌案上，猛地站起身來：“棽兒，我沈家對他葉家一直以來忠心耿耿，多少子弟前仆後繼，多少人才埋沒在朝廷和疆場。我自問對他更是仁至義盡，為他生孩子，還為他操持後宮，任勞任怨守著賢良淑德的名號從不爭風吃醋，更不敢奢求他的情有獨鐘。可是到頭來，你也瞧見了，就換來這般結果？”
葉棽看著怒火中燒的沈皇後，想要勸解卻又張不開嘴。
“母後，生氣傷身。一切都有兒臣呢。”
沈皇後眼睛一亮：“兒子！”她拉起葉棽道，“棽兒，如今你父皇要殺了我，你待如何？”
葉棽楞楞地道：“兒臣自然是會保護母後。”
“還有呢？”
還有？葉棽腦筋飛快轉動，還有什麽？
“揪出罪魁禍首，梟首示眾。”
沈皇後搖頭：“還有呢？”
葉棽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母親，卻到底說不出那句話。
“皇後娘娘、殿下？”寧易出聲提醒，“下毒這件事，微臣以為，僅憑此時掌握的證據還不能判定就是皇上指使。”
“嗯？”
“什麽？”
葉棽和沈皇後同時轉頭看向他，寧易下意識地後退半步，但還是馬上鎮定下來，認真道：“您二位先聽微臣說完再做計較不遲。”
葉棽詢問地看向沈皇後：“母後？”
沈皇後深吸一口氣，轉身坐回原處，沈默片刻後微微擡手：“你說吧。”
“是！”寧易擡頭收到葉棽鼓勵的目光，振奮了一下，繼續說道，“齊大人已經查清楚那位蕭尚藥便是戶部侍郎蕭德寶的幼妹，而那位蕭大人還有一個身份，他是太醫院院正姜南的妻兄。”
沈皇後瞇起眼睛：“姜南？我原道這是個可靠的，原來他也有份麽？”
寧易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道：“那位姜太醫，原來便是衛國人。”
“什麽？”沈皇後詫異不已，“他在太醫院多年，怎麽會是衛國人？”
兩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，葉棽卻並不打算開口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寧易把這份功勞拿走的。
寧易也明白他的用意，便狠了狠心道：“姜院正的背景，齊大人已經派人在查了。但是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推測，他極有可能，是早年間衛國派來的奸細。”
他本身對衛國的感情十分覆雜，此時把話說出來，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，似乎自己原來的那些糾結猶豫都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如果你是念著大家同鄉之誼，這件事大可不必參與。我會叫齊藤去查，不會有什麽問題的。”這是葉棽之前說的話，他還是那麽體諒自己，還是會想到連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，還是會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。
可是為什麽呢？自己哪裏就好到讓他這樣珍惜，哪裏就配得他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的青睞呢？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沈皇後似乎稍稍被說服了些，語氣也緩和了許多，“寧易，你辛苦了。”
寧易收拾起心情，又道：“微臣也代齊大人請皇後娘娘的示下，是否先行將涉案幾人抓捕詢問？”
“先緩緩。”沈皇後擡手道，“先不要打草驚蛇，盯好了這幾個人，別叫他們跑了，更不要讓他們覺察到什麽。”
寧易看向葉棽，收到後者示意後，躬身道：“微臣明白，先行告退。”
待他離開，沈皇後對葉棽道：“依你之見，這次的事和你父皇有關系嗎？”
葉棽笑笑：“母後心中已有答案，何必多次一問呢？”
沈皇後嘆了口氣：“那麽棽兒，你幫誰？”
這話就很直白了，葉棽倒活了兩輩子，頭一次發現自己的母親竟是如此剛烈決絕的一個人。
“母後，兒子的心向著誰還用問麽？”葉棽隨意地拿起桌上一只茶杯放在掌心把玩，“倒是母後你，真的下定決心要走那一步了嗎？”
沈皇後定定地看著他，隨後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那只茶杯上，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將杯口夾住，輕輕一提又松開。
一聲脆響，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。
葉棽並未表現出驚訝，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沈皇後——此時此刻，他已經非常期待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了。
沈皇後朱唇輕啟：“你父皇年紀大了，早就該頤養天年。大瑄這副擔子總不能一直讓他一個人扛，你這個做長子的，就這麽忍心看他日夜操勞麽？”
葉棽做出一副痛心的樣子：“母後教訓的是，兒臣無能，叫父皇殫精竭慮，實在是罪過！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然後齊齊笑出了聲。
片刻後，葉棽重啟剛才的話頭：“母後既然心意已決，可要聽聽兒子的計劃？”
沈皇後正要點頭，卻聽外間殿門處傳來動靜，原來是周全進來了。
“啟稟皇後娘娘、大殿下，沈夫人遞了貼子入宮拜見。”周全說著，將手裏的托盤呈上，裏面正是沈家入宮的貼子。
葉棽先把貼子拿起來，好奇道：“大舅母要進宮，可說了有什麽事？”
周全道：“沈家來人匆匆忙忙的，倒是沒有細說。”
沈皇後想了想道：“既如此，那就明日一早請沈夫人入宮小敘，午間留飯。”
周全答應著便要退下，卻被葉棽叫住：“周總管，母後的小廚房裏做了冬筍瘦肉粥，你去叫人盛出一些給勤政殿送去。”
周全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壯著膽子提醒道：“大殿下，今日在勤政殿裏陪侍的是淑妃娘娘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葉棽揚眉，“哦，給淑妃也盛一份吧。”
周全求助似地看向沈皇後，誰知後者卻揮了揮手：“也好，盡快去吧，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待周全離開，葉棽忍不住問沈皇後：“以前淑妃在父皇身邊的時候，母後都退避三舍嗎？”
沈皇後道：“最開始是不想和她置氣，後來你父皇也明裏暗裏地偏向她，我便懶得去理會。也是沒成想，被人誤以為怕了她。”她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，問道，“不過說起來，你怎麽想起要給他們送什麽粥了？”
葉棽笑笑：“不過是一時興起，淑妃未必敢吃，給她添個堵也好。”
沈皇後明顯不信：“真的？”
葉棽還是一臉無辜：“母後現在都不信兒臣了嗎？”
“若是淑妃吃了呢？”
“吃了就吃了。”葉棽不甚在意地說，“兒臣可不是那種有耐性的人，什麽桃花癲，發病還得三個月，下藥就下鶴頂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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